兒子已經滿七個月了。  

當初像小老頭一樣的皺皺紅嬰兒已經長成愛笑的活潑小孩，當然除了快樂的玩耍之外，他更精於觀察旁人的表情和用各種方式表現他自己的情緒，不時的發脾氣和哭鬧也是沒辦法避免。以前我對時間這種度量衡是很主觀的，因為我只會觀察和審視自己使用或虛度光陰的紀錄，大概只會在每年年終的時候有「時間過的真快、今年好像沒啥成就」的想法出現，對已經過去的時間產生一丁點傷感的情緒。自從兒子出生之後，他的每一天對我來說都是種驚喜，我站在父親這個角色上觀察他的成長，看他從有限的表情變化到現在的喜怒哀樂分明、從不會坐到現在會坐著手舞足蹈、從只有哭聲到現在會發出各式各樣的聲音、從只懂喝牛奶到現在對每種食物都想舔上一口、從雙手只會不經意的揮舞到現在會伸手去抓他有興趣的東西、從不知道“癢”是什麼到現在被搔癢會笑到上氣不接下氣…這些珍貴的過程都在這七個月之間陸續發生了，我相信接下來會有更多更有趣也讓我們更辛苦的事情會發生。事實上兒子每滿一個月的時候都會讓我發出「逝者已矣」的感嘆，一方面對兒子的成長感到高興，另一方面對自己逐漸更靠近人生的終點站而有點惶恐。有位剛當上新手媽咪的同事分享了一首詩，是由Donald Hall所寫的「My Son, My Executioner」，我覺得它非常巧妙的描寫出初為人父人母的複雜心情，如同我現在的處境：  

「My son, my executioner

I take you in my arms

Quiet and small and just astir

And whom my body warms

Sweet death, small son,

Our instrument of immortality,

Your cries and hunger document

Our bodily decay.

We twenty two and twenty five,

Who seemed to live forever,

Observe enduring life in you

and start to die together.」  

世代交替是自然的法則。除了用心生養教育下一代之外，別忘了為自己的人生做出努力，終點一直都存在，恐懼和杞人憂天不會改變什麼，那之前的過程才是我們能掌握的部分。現在的我得很堅定的告訴我自己上述的話，每天重複叮嚀，直到它成為對我如空氣一般重要且自然的處世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