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分之一的檸檬

大約十年前，感謝當時的國文老師，把我這個對藝文和圖書館完全無知的菜鳥領進了門，從此以後，我雖然沒有成為狂熱的藝文份子，但是對這方面的訊息總會多點關心。第一次我接觸到的國內劇團的作品，就是綠光的《領帶與高跟鞋Part II — 同學會》，雖然以當時的學生身分，沒有辦法那麼感同身受的知道劇中想要呈現的酸甜苦辣，但是出色的歌曲和演員們硬底子的演唱實力，配上頗具深度的劇本，「啞口無言」這幾個字應該是最能描述我看完之後的心情，但它是帶著喜悅的。後來在2001年綠光加演了《領帶與高跟鞋》，讓我有機會觀賞到他們的創團大戲。這幾年下來，陸陸續續的觀賞了幾齣不錯的本土舞台劇，但《領帶與高跟鞋》系列卻總是放在我評價中的首位，很高興今年台北藝術節成功的邀請綠光劇團再一次重現這部經典好戲，已經念念不忘好多年的我當然是第一時間就買票了，不同的是，我現在已經是個貨真價實的上班族，因此也很期待這次對劇情有更多感應。

劇中很忠實的呈現出上班族的苦惱和憤怒、爭權奪利的矛盾、理想主義的衝撞、後浪推前浪的無情、男性無可自拔的宿命、女性極力突破的玻璃框架、對出路無止盡的消極輪迴、物質限制心靈的鬱悶、聚光燈後的寂寞眼淚、青春虛度的感嘆、盼望時光倒流的空想、數不清的自我催眠組成的謊言…，對於工作了七年多（不算長）的我來說，看完之後臉上的笑臉帶著點苦澀，感覺不出自己的身份到底是觀眾，還是舞台上那些嘶吼的角色，突然間台上台下的界線消失了，所有我職涯裡感受到的點點滴滴，都在舞台上原汁原味地揭露出來，戲已經不是戲，而是人生了。這種跟親身產生連結的感覺很妙，但似乎可以替充滿藉口的生活帶進一點豁達，劇中「阿勇伯」說：「我不是領帶，我也不是高跟鞋。」但是看起來他有超越那漩渦中所有人的開明，直指到每個人最基本和單純的那個部份—夢想。沒有了夢想，生命的重點何在？沒有了夢想，每天汲汲營營的所有能帶給我們什麼？沒有了夢想，我們該追求的目標該如何定義？沒有了夢想，能前進下去的動力只剩下馬斯洛最底層的需求嗎？我們這些已經逐漸石化了的上班族，如果不再適時提醒自己的話，那也只需要一台影印機就可以預測未來了，多無趣！多悲哀！不過這齣戲起承轉合安排的很好，作夢的時候，也別忘記顧到現實的身分，因為做夢不會是答案，它會是一個引子，需要踏實的步伐來讓自己離它更近。勇敢的去做夢吧！但也勇敢的去生活！因為它們是缺一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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