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男人聚在一起的時候,話題總離不開下面幾個:女人、車子、工作、和當兵的日子。新閣揆上任之後公佈的牛肉清單裡面,有一項最吸引我的注意,「在四到六年之內將完成全面募兵制」,如果這張支票兌現的話,就表示目前國二以後的男生們未來都不需要接受軍旅生活的訓練,“不願役”將全部被“志願役”給取代。以一位過來人的身份,我承認當兵在某方面是沒有意義的浪費生命,但是從更廣的角度來說,這段日子卻是進入社會之前的一種很好的新生訓練,假使以後不再有這樣的國民義務,我自己是認為可惜大過於高興。
我的當兵生涯算是非常順利的。如願的考上預官之後﹙聽說是跌破同學們的眼鏡﹚,雖然對於考上步兵這個官科有點怕怕的,但是“不願役”就是得接受事實,時間到了就動身前往成功嶺進行三個月的新訓。過了前一兩個禮拜的非常不適應期,我慢慢可以抓到要在軍中好好過日子的重點:服從命令、腦袋放空、動作快。同時我也發現沒有冷氣、電風扇、和電視,生活還是可以過,一樣可以在熱到誇張的夏天裡感受到涼風的爽快,加上一夜好眠。在三個月成功嶺新訓結束前的抽籤那天,腦袋因為發燒而昏沉的我,幸運的拿到五百分之十一的機率──聯勤,簡單的說就是後勤支援的單位。之後到高雄鳳山的步兵學校給代訓了三個月,最終分發到高雄的聯勤留守署,是一個協助軍人與其眷屬辦理保險及各項福利業務的單位,當然這離我的第一志願地點台北市很遠,不過身在這樣的單位其實已經是非常幸福的了,不用出操、不用曬太陽、每天都在冷氣房,更別說遇到很照顧我的學長/姐們﹙在軍中通常把資歷深的人稱作學長/姐﹚,這種單位跟基層部隊的最大差別是:部隊是勞力,業務單位則是勞心。
在高雄那段日子是愜意的,我是個從來沒離過家的小孩,大學畢業之前都住家裡,在成功嶺和步兵學校的生活比較沒有離家在外的自由,但是後來在高雄留守署就很像是在外地工作一樣:八點上班,五點下班,下班之後回宿舍﹙就在署裡﹚,有休假就回台北,沒放假也沒值班的周末就留在高雄閒晃,尤其是在我將愛駒小墨綠運到高雄之後,可以亂逛的區域變的更遠,不過我發現我常去的地方最後收歛到一個:唱片行。後來台北的留守署總部徵調不願役一名前往支援,我就莫名奇妙的搬回了台北,至此我的軍旅生涯達到最爽的境界:上班時間不變,下班提早到四點─因為要陪學長打籃球,收工後在學長們的默許之下,就可以回家而不需要待在部隊裡,達成百分之百的上下班制。然而爽景不常…不不不…是好景不長,半年後,也就是距離退伍三個月的時候,署裡認為階段任務已完成,所以我必須回高雄去歸建,在經過無效的努力之後,我只得摸摸鼻子搬回高雄去,當兵的最後的三個月就在高雄很順利的結束了。
這段日子對後來我進入職場有一定的幫助,雖然看起來像是虛度了一年八個多月的青春,不過它的影響是正面的,很多時候我可以從裡頭獲得正面的能量,繼續前進。另外一個我很珍惜的,是沒有被兵變,因此我的軍旅生涯沒有被罩上某種哀傷的氣氛,有人從其他角度來解釋兵變,說其實這是讓男生認清交往對象的好機會,或許有緣無份,也可能她根本不是你的真命天女,在這種分離的時候可以很徹底的檢驗雙方的關係,在心碎之餘何嘗不是一種成長,我沒辦法體會這些弟兄的痛,但是在時間拉長之後,這經歷不全然是負面的吧,我想。
對於以後的男生將可能不需要服兵役這件事﹙當然包括我的小孩﹚,我認為是很可惜的,特別是目前兵役已經減到一年甚至更短,對於虛度光陰這個缺點已經有了改善,沒能有機會去體驗軍隊的團體生活,以後的男生將少了某些很難得的人生經驗,實在是我不樂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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